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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山花子》劉辰翁詞作鑒賞
●山花子
劉辰翁
此處情懷欲問天，相期相就復(fù)何年。
行過章江三十里，淚依然。
早宿半程芳草路，猶寒欲雨暮春天。
小小桃花三兩處，得人憐。
劉辰翁詞作鑒賞
這首詞或許是作者離家遠(yuǎn)行途中所作，細(xì)膩地寫出作者的所見所感。詞中的章江就是章水，作者劉辰翁是廬陵人，廬陵濱臨贛江。
該詞上片主以抒情，可分兩層意思。“此處情懷欲問天，相期相就復(fù)何年。”二句寫出情人分別后不知何時再能歡會的激情呼喊。“此處情懷欲問天”句，突兀而起激情頓現(xiàn)。“此處”，即此時。何以有此一問？“相期相就復(fù)何年”句作了回答。別時兩人相與誓約，必當(dāng)重會，而實在又不知，何時可成，苦心焦慮至極，難免要呼天而問了。“相就”一詞，取“蘭袂褪香，羅帳褰紅，繡枕旋移相就”（周邦彥《花心詞》）之義，謂男女之間的幽期歡會。“復(fù)何年”即更在何年，以反問語氣，意指相會之遙遙無期，故而才如此激動。“行過章江三十里，淚依然”，在感情上是余哀未盡，在詞情上是明轉(zhuǎn)暗連。“行過”之“行”，又補(bǔ)道出是在別后。此淚中飽含離別之思，失望之恨，總上三句之情而結(jié)于此一“淚”字，字似輕巧，而所承極重。詞似淡而極悲，語似直而意深令人低徊不盡，唏吁感嘆。
下片以寫景為主，筆調(diào)明麗淡雅。“早宿半程芳草路，猶寒欲雨暮春天”一句，寫暮春沿途所見。筆用對仗，曲折動人。上句謂為求早宿因只走了一半路程。誠如方夔詩中所云：“客怕遠(yuǎn)行催早宿”，早宿是由于怕遠(yuǎn)行；然則這半程旅途卻只見了兩岸的萋妻芳草。下句寫暮春時的風(fēng)雨，暮春時有風(fēng)雨，寒意猶存。兩句互相綴合，頗具跌宕紆曲之趣。“芳草”是我國古代詩文中表達(dá)鄉(xiāng)思離情的傳統(tǒng)意象，早在淮南小山的《招隱士》之中即有“王孫游兮不歸，春草生兮萋萋”之句。暮春時節(jié)，芳草遍野，離人目睹，更添無限惆悵之情。暮春天氣，猶寒欲雨，更使行人的離恨倍添。顯而易見，詞人所用的客觀景物，正是突出其與他主觀心態(tài)相關(guān)聯(lián)乃至相通的那些特點。經(jīng)過感情的染色，景語也就成了情語，從而與全詞的抒情相互協(xié)調(diào)，組成統(tǒng)一完整的情境。
結(jié)尾“小小桃花三兩處，得人憐”二句，用是舟中偶見。“小小”極小之義。詞中所用，又含有親昵的意味。劉辰翁詞中常用此語，如“花日穿窗梅小小”（《望江南。晚晴》）“池塘小小水漫漫”（《浪淘沙。有感》），等都是。此句還使人想起蘇軾《惠崇春江曉景》其一的“竹外桃花三兩枝”之句。但蘇詩強(qiáng)調(diào)的是早春，與該詩的“春江水暖鴨先知”等句都表示作者對春天到來的敏感和喜悅；這首詞卻不然，他寫的是晚春桃花的凋謝，花期已過僅存殘枝。含有美人遲暮的明顯寓意，因而下句緊承說：“得人憐。”可見，桃花是他意中人的化身。
劉辰翁另有一首《浣溪沙感別》中有一句“為伊憔悴得人憐”，此詞“小小桃花三兩處，得人憐”，意思相同，但用筆不同，前者用的是直筆，后者用的是曲筆，情景結(jié)合，既寫景又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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