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人的過場散文

一個人的過場散文

　　這是搬到新校區后的第二十一個夜晚了。窗外的夜色那么濃，一如哀傷女子深邃的眸，只有萬家燈火猶在不知疲倦的亮著。暗夜深處，是世間萬物在沉眠了一整個冬季后，終于肯慢慢吐出了第一絲新綠。心情，總會在一段時間的陰郁之后，明媚起來。已經不記得，到底有多少個這樣萬籟俱靜的夜晚，我總覺得有好些話要輕聲說出來。

　　時間一直熙攘著，聊天的時候說到年齡，這才發現，我竟已快過完生命里的兩個十年。原來，歲月是這般容易就淌過去的河呀。猶記得，不久前自己還是坐在高中的教室里，每日聽著細筆摩梭的聲響小心翼翼的算題，端詳手心脈絡時會一臉迷茫，想到未來就惴惴不安的安靜中學生。嘆息之間，這種生活已經離我遠去九個月的距離。

　　三月的北方依舊冷，與我生長的那個四季如春的南方小城甚為迥異。遇到天晴的時候，我會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眺望遠方露出的大海一隅，一待就是一下午。春日的陽光落在身上，只覺得暖。我常默默的想，家鄉小城早就花開成海了吧？ 偶有海鷗飛過，突然帶來的斑駁落影轉瞬即逝，這短促的啟承，它們真實來過，看了叫人內心格外寂靜豁然。

　　是的，我又有些想家了。可是，身在異鄉，這又是多么正常不過的事情。說不念家，那必然是欲蓋彌彰的假話，天下有幾個游子能真正做到落葉般從瀟灑容的離開呢？而，我只是個普通的男生。略帶感傷。

　　新校區坐落于城郊，遠離世俗喧囂。每日清晨睜開眼睛，即可看見清秀俊逸的山廓以及明亮天云，霧色被光線染透，一切變得淡薄。安詳恬靜的地方。有時候會去清靜無人的林中散步，森林里鳥啁禽唅，常有松樹躲在路邊。腳下土壤柔軟，空氣清新如洗，見到晨跑的校友會說早上好。站在路邊，線條柔和的遠處海灣在晨曦中呈現出潔凈藍色，由近到遠，一層層地深下去。良久的沉默之間，云山在近，晨光清明無暇，風入松林，濤聲悅耳。忽覺自己已經到了無人知曉的空城陌角，世界那么唯美無暇。

　　當然，亦有同學抱怨新校區仍在施工，交通不便諸多問題。每每此時，我總淡淡一笑。人如果事事講究，就容易把自己站成孤島。人生如一段旅程，這難免也會有艱苦卓絕的路段。我們總想讓自己的意愿成為合理，結果往往相形見絀。你總得學會隨遇而安。

　　黃昏傍晚，一個人騎車穿過剛鋪好的柏油小路，風聲呼呼作伴，時常與放學歸來的同學錯肩而過。已經習慣了這份行程的枯索和靜謐。一個人，一場電影，一個學生波瀾不驚的生活。

　　有時候，也會接到遠方好友打來的關切電話，欣喜歡快的交談中又覺得千山萬水，蒼山泱壑，自己永遠不是一個人。然，這亦只是我一個人的幸福。

　　夜，已經更加靜了。月光從窗戶里投射進來，彼岸燈火闌珊，舍友帶著微笑甜甜睡著，愿景似乎并非蕩然無存。我一個人坐著，這世界好像就成了我一個人的過場。我笑了。

　　事實上，一個人的時候最能知曉自己，沒有矯情憂傷，沒有放縱浮躁，亦沒有對比幸福帶來的落差。張揚有時，寂然有時。生活不是不過如此，而是如此這般就好。這樣想著，仿佛我也就可以安然睡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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