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前，在區教研室組織的語文教學年會上，市教研室主任針對語文教學中存在的問題做了一個報告。我聽了之后，很有些吃驚的感覺--他的理論水平太高了，高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。
在此之前，我只見過市里和區里的教研員，聽他們評課或者做報告，對他們的水平我實在不敢恭維，因此，一直到這位主任做報告之前，我還認為這不過是一場例行公事的報告，是一場令人昏昏欲睡的報告，對這場報告不抱什么特別的期望。但結果并非如此。
從這個報告中，可以看出這位主任博覽群書，知識淵博，學術功底深厚；可以看出他思想解放，熟悉各種先進的教育理論，并且對此有自己獨到的見解；還可以看出他有豐富的實踐經驗，能夠敏銳地發現教學中的現實問題，并能夠提出行之有效的應對措施。總之，我覺得他顯示了一位教研室主任應有的水平，而這種水平是我聽報告之前沒有預料到的。
但在這時，我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：這位主任水平很高，作為領導者他是一位“強將”，然而，在他領導之下的教研員卻水平一般，在他領導之下的中小學教師也多泛泛之輩，不要說很少有人達到他那種理論高度，市區教研室推出的許多教學能手也只會些花拳繡腿，并沒有讓人看到他們有多少真才實學。如此這般，出現了這種“強將手下多弱兵”現象，這又是為什么呢？
首先，我們容易想到的是“歪嘴和尚”問題。上級領導的“真經”很好，但下面盡是“歪嘴和尚”，他們總是把經念歪，“真經”再多也沒有用。例如，這位主任在報告中指出了語文教學中的一個問題--有些教師不重視寫作教學，一學期讓學生寫不了幾篇作文，日記等其他的練筆更不用說了。指出這個問題顯示了他的洞察力，但或許這位主任不止一次強調過這個問題，區教研室到學校指導工作時也很注意這方面的督促檢查，可是教研員們只去看學生的作文本上寫了幾篇作文，對于教師指導寫作教學的方法以及學生作文的質量都不管不問。顯然，這種簡單化的檢查是“歪嘴和尚”們的杰作，對改進寫作教學根本不會起作用。
其次，我們還可以看到，一個優秀的理論家并不一定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。像這位教研室主任，依他的能力，應該能夠看出自己的下屬中有多少“歪嘴和尚”，但能否改變這些“歪嘴和尚”，或者是否有魄力拿下這些“歪嘴和尚”，就要看他的領導水平了。從現實情況看，他在這方面沒有顯示出應有的水平。更重要的是，他的理論水平很高，但他的理論離書齋很近，而離現實太遠，因為他只是在各種會議或講座上宣講他的理論，卻沒有走到基層去看一看落實情況。他在報告中不止一次提到自己很熟悉高中學校的情況，對初中和小學的情況卻不太了解。這種表白恰恰暴露了理論家習慣于高高在上的弱點--難道初中和小學不歸你領導嗎？因此，不要說這樣的領導者是否優秀，是否合格也是有疑問的。
最后，我們還應想到基層教師的素質問題。我在報告會場上看到，一些教師并沒有被臺上精彩的報告所吸引，有的昏昏欲睡，有的竊竊私語，我甚至看到某學校兩個小有名氣的教學能手先是在交換什么東西，后來干脆拿出一袋小吃大嚼起來。自己的水平并不高，卻又不思進取，這樣的“弱兵”只有永遠弱下去了。看來，如何激發教師們的學習積極性和工作熱情，也是領導者必須面對的一個很重要的課題。
“強將手下多弱兵”這種問題自然需要解決，而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兩方面：一方面“強將”要真正“強”起來，不僅要有較高的理論水平，還要有魄力，要有推行自己教育理念的能力，使自己的決策真正落到實處；另一方面，“弱兵”也要“強”起來，這需要領導者的正確引導和管理，需要“弱兵”自己的不懈努力。只有這兩方面都真正“強”起來，才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根本出路。
本文發于《新語文學習》2011年第3期
耿付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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